2002年,我到重慶,在朝天門看兩江交匯,望著滾滾的長江,哀嘆其褐紅渾黃竟能與嘉陵江的粼粼白光形成如此強(qiáng)烈的對比。2006年,我來瀘州,仍然是兩江交匯,仍然是滾滾長江,仍是褐紅渾黃與粼粼白光形成的強(qiáng)烈對照。此情此景,我不禁心痛:曾幾何時,“母親的血管”竟被厚厚的泥沙淤積,奔騰的血液竟然變得如此的混濁。
追溯上游地區(qū),參天古樹在伐木機(jī)的轟鳴中轟然倒塌,老藤綠草在電鋸的叫囂里慘然離土,甚至連幾棵歪脖子樹也逃不掉死神的魔爪。于是,昔日的森林和草地變成了光禿禿的裸地,泥土不再有生的向往,一粒、兩?!欢选啥选竺娣e流失。
別了,沃土;別了,貧土;別了,扎根在農(nóng)民心中的土!崩塌、滑坡、泥石流,紛至沓來,伴著挽歌,祭奠長江每年流失的兩億四千萬噸泥土。而其他地方的土也加入到了這個流失的行列中。岷江帶走了四川盆地的紫色土,漢江帶走了江漢平原的沃土,贛江帶走了鄱陽湖平原的紅土。水土流失后,洪水泛濫,帶來的是可怕的災(zāi)難:工廠停工,學(xué)校停課,商場停業(yè)、人們流離失所……
在中國,又豈止是長江水土流失嚴(yán)重?黃河,中國的另一條生命線,更時刻面臨著生命的枯竭。毀林開荒、過度放牧、亂開煤窯……人類貪婪的索取著。地表的植被破壞了,每年帶走黃河三億六千萬噸泥沙。泥沙在下游平原地區(qū)沉積下來,兩岸的人們不得不每年加高堤壩防止水災(zāi),黃河最終形成地上河,威脅著沿岸人民的生活。
神秀的月牙泉,只有在黃沙的悲鳴中獨(dú)守關(guān)外那一方明月;璀璨的塞上江南,也唯有守著蕭瑟的西北風(fēng)回憶往昔的崢嶸歲月;草原上不再有“風(fēng)吹草低見牛羊”的景致;大國的首都卻是帶著口罩忍受那瘋狂的沙塵暴的肆虐!
孕育了中國五千年文明的黃土地,和著南方紅土的悲鳴,在中國北方和南方廣袤的大地上無奈的流失。
掬一捧江水,細(xì)細(xì)數(shù)流失的泥沙,那流失的是人類生命的根?。∪祟惏?,醒醒吧!緊緊抓住我們的根,讓大地凝碧,原野滴翠,青山常在,綠水長流!(瀘州高中 余秀川)